随便写点。


其实只要脸皮厚到惊人就能免除生活一大半烦恼。我为什么总是要把自己当人看。


我又忽然想起一个月前写的最令我讨厌的同情心:

前些年。我还能记得我穿一件现在打死我也不肯再穿的难看外套,裤子什么的颜色乃至什么鞋子我却都忘了。可笑得紧,颜色在我的记忆中都风干剥落了,我却将每一丝尴尬记得清清楚楚,用以暗中折磨自己。

我理解:有些事情不是我所能做主的,以及同情心是个除了让自己痛苦外是个没有用的废品。


也是去敬老院做过义工的。那时候是晚秋或者早冬。某个老妪给我印象挺深。应该是脑溢血导致的瘫痪,需要人扶她用便器,我不经意间瞄见人内衣上都是黄渍,可怜而又恶心。奇怪的感觉堵得我喉咙和心里都一阵发紧发酸,满眼见的只是苦。于是想这里的护工见多了,一点点同情会被磨没,大概对这些可怜人也不好吧。

好吧,之后我喂她吃橘子。是她小心翼翼从床底摸出来的,自豪地同我讲那是她儿子给她买的,一直没舍得吃。却一直不提儿子不接她电话的事情。

她拿着手机,神情很是失落,自言自语道:这孩子挂电话越来越来快了。那种萎顿,只消看一眼我便感觉我在受刑。在痛苦下抻拉开来,关节脱臼,肌肉撕裂。

好吧,我告诉她:好好吃饭,多通风运动,多吃点水果。并且我许诺会抽空看望她的。

人只回给我一个苦笑,说那会多操劳那些护工,干的多了人家会不乐意的。我又是一阵堵。

很多誓言我做不到。那老妪今年怎样了?我不知道。好的情况是死了吧。


我高中时食堂三楼也有个干瘦的老妪,卖面条。味道一般,食客很少。我看不下去,于是这家便是我最常光顾的一家。一面为自己愚蠢行径渐惭,一面又狂妄地认为我是在行好事。


很多诸如此类的场景我忘不了,如我背着沉重的枷锁。独处时便把近年来的所见一次次提炼出来,像个食草动物一遍遍反刍,放任自己在深渊躺着,眼睛湛湛望着天。我见过的苦楚都成了索命的厉鬼。白天也浑噩。痛苦吧,狂欢吧,堕落吧,然后不会思考,不会反抗。

我年少时狂妄,想着拯救天下苍生,然后意识到我自身难保。


然后我变了,我是个小人,是个应当死在尘埃里的人。我站的直,可脊梁是软的,随时会低头。好想做个彻底的小人,最好还得个志,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中得意忘形便好。但忘了志气,变得木讷,与死人,还有什么区别!又废又馋又懒还自恃心高气傲,你来的什么资本!

天下熙熙皆为利来,不为所求又为心灵解脱所求,真是贪婪的愚行。

我清楚得很,在成长的时候我会错过很多东西,有些也不必惋惜。但是夜里辗转一想,要丢下失去什么精神上的东西还是挺难的。

小学五年级语文老师对我的评价一语成谶:心术不正。

我是坏人和废物。我丢掉一切连滚带爬在路上淌过泥水,斯文尽失之际嘴里还念叨着:唉,不当做人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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